外滩,从1846年这里建造起第一幢带有外廊的房子,到成为殖民时代遗留在东方最著名的天际线,到所有洋行大楼的旗杆上红旗飘飘的今天,仿佛沧海桑田,但它一直是一条寂寞的、没有归属感又不甘心的泥滩。它对自己的出身庆幸又厌恶,对自己的面容骄傲又自卑,对自己的归宿迷茫又计较,对自己的寂寞害怕又执着,对自己的将来期待又不敢期待……
如今我能这样形容上海,这是一个矛盾重重错综复杂的城市,一个肮脏而无辜、斤斤计较而不设防、毫无清规戒律却又等级鲜明的欧亚混血儿,一个充满传奇而又非常宿命的、充满成功和死亡诱惑的巨大战场,我能说它是个伟大的地方。它之
所以伟大,却不是因为以上的宏大,而是因为它从无数条喧嚣的街道,忙碌的大厦和闪烁的霓虹深处散发出来的哀伤。正是这种哀伤,综合了大街小巷里ART DECO闪闪发光的乐观和炫耀,综合了市民中坚忍不拔的市井计较,综合了通商口岸城市的暴发的浮浅与嚣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