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学家说
阿卜杜勒·阿齐兹是享誉阿拉伯文学界的汉学家、翻译家。1977年,阿齐兹考入艾因夏姆斯大学攻读中文专业,次年前往中国留学。1982年,结束学业和兵役的阿齐兹开始从事汉学研究、教学及翻译工作,现任爱资哈尔大学中文系主任教授。曾译著《日出》《茶馆》《中国思想发展史》《李肇星诗选》《二十世纪中国文学》《田汉剧作选》《沈从文小说选》等。近日,阿齐兹教授接受了北京语言大学一带一路研究院的采访,谈到自己曾多次拜会戏剧大师曹禺,表示这是一段令他终生难忘的记忆。
曹禺
原名万家宝,字小石,祖籍潜江。中国新文化运动的开拓者之一,中国话剧的奠基人之一,中国著名的戏剧教育学家,中国现代杰出的戏剧大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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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下为阿齐兹教授采访实录整理:
阿齐兹:在艾因夏姆斯大学语言学院中文系,每年举办的中国文化周期间,学生们都要演出曹禺的著名剧作《雷雨》《日出》。在中文系师生中,几乎人人都很崇敬曹禺,喜爱曹禺的剧作。有一次,研究曹禺剧作的博士生伊曼给曹禺写了一封信,请曹禺寄来一些资料,曹禺先生很快给她回了封亲笔信。中文系师生争相传阅这封信,我读完信深受感动,立志通过翻译将曹禺先生的剧作带到阿拉伯世界。
1988年,我完成了阿语版的《日出》的翻译,这本书先后在22个国家出版,打开了整个阿拉伯世界了解曹禺剧作和中国文学的大门。当年我带着阿译本《日出》,请李润新、张月池老师陪同我一起去拜见曹禺先生,听说曹禺先生第二天就要住院治疗,我们都很感动。曹禺先生接过《日出》时异常兴奋,他说《雷雨》《日出》等剧作已有英、法、俄、西等多种文译本,此前尚无阿译本,而我的译著填补了这一空白。
1996年,我译成《茶馆》《蔡文姬》之后,对曹禺先生的身体情况十分惦念,又请李润新老师陪我到北京医院去探视曹禺先生。我们刚一上三楼,就见李玉茹夫人已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曹禺先生等在电梯门口,那天曹禺先生精神状态不错,兴致勃勃地与我们交谈了两个多小时。
曹禺先生所生活的现代中国社会正值新旧交替、中西碰撞的思想大动荡、大整合时期,在这样的思想背景下很容易被西方优秀剧作所吸引,相比尤金·奥尼尔,曹禺先生直言自己受莎士比亚和易卜生作品的影响更深。曹禺先生的创作虽然广泛借鉴与吸收了西方戏剧的优点,并成功内化成自己独特的作品风格,但他在谈话中强调:“阅读外国作品时要有主体意识。”就像曹禺先生在《雷雨》序言中写道的“我是我自己”,在博采众长的同时也要保持自己的文化根性和风格烙印,这对我的翻译理念影响颇深。
老舍《茶馆》、沈从文《萧萧》
程裕祯《中国文化要略》 封面阿齐兹译著
近年来,历史题材是阿拉伯文坛创作的一大主题,阿拉伯作家在对历史的反复书写中,反思过去,追寻身份,探索国家、民族乃至人类的命运。随着中国的日益发展,阿拉伯读者逐渐将目光转向同样拥有悠久历史的东方文明古国,中国书籍、剧作的影响力亦不再局限于知识分子和专业读者群内。曹禺先生开辟了中国戏剧的诗化现实主义之路,这种现实主义饱含着家国天下的责任感和使命感,融汇着浪漫主义、现代主义的有益成分,他的剧作高度贴合阿拉伯读者的阅读审美,在阿拉伯地区受到广泛欢迎。曹禺先生笑着对我说:“您是一座‘桥梁’,没有您就没有我在阿拉伯地区的地位和影响。”文学作品的内核是没有国界的,我很高兴能通过翻译把曹禺先生的作品带到阿拉伯世界,未来也将继续以做“架桥”的人的为荣。
“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”,曹禺先生对文学、社会有关问题的观点,对我有着深远的教益,每当我回想起当年的的嘱托和教诲,他那和蔼热诚的面容似在眼前,令人倍感亲切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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